雪崩时,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

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的危机征兆由来已久,自始至终,呈现眼前,绝大多数人宁可鸵鸟主义视而不见,迷恋莺歌燕舞,暗盼回光返照,毫无理性判断,更无学术角度,以正视:一个由文化本源、审美价值、商业规律等要素构筑的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,最终会走向何处。

 

1、雪崩原因:西方资本撤离

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走向雪崩的直接原因,仅有一个:西方资本的全线撤离。

分析西方资本的撤离原因,稍微复杂,类似分析一个西方对冲基金的全盘战略,需要一手证据和内幕资料,我仅能依据社会现状和各类事件进行分析、归纳、结论为:一个西方金融产品的生发、成熟、收割。中国当代艺术运动的国际市场及其拍卖行业,成为一个西方对冲基金的华尔街产品,最终演变为金融资本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特殊游戏。

 

2、“叶永青”——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

我的个人看法,中国社会公众对于叶永青抄袭行为,表现异常宽容,仅仅提出了一个低成本的善意要求:道歉。

道歉,一个礼节性态度而已,没有实质意义。

如若是一个文明意识健全的社会环境,社会公众不可能对叶永青提出道歉要求,唯一解决方式:承担法律责任。叶永青对西尔万作品进行了百分之百“图式”抄袭,且以获取金钱为目的,完全属于犯罪行为,罪名“制假售假”,等同于印制假钞、贩卖假钞,必须承担法律责任,所付犯罪成本毫无悬念:一、倾家荡产;二、锒铛入狱。

叶永青,暗自庆幸吧。

近日,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撤拍叶永青作品《鸟》,图录号为589。香港苏富比官网消失。

成都知美术馆发布了三点声明:

1)接受早期收藏的失误教训,接受沉没成本;

2)取消仍在进行中的新作收藏,正式提出退款要求;

3)痛定思痛,转身离开那一部分已然腐朽的中国当代老圈子,主动翻篇。

叶永青抄袭事件还将如何持续下去,确实引人关注,叶永青抄袭性质非常明确,毋庸置疑。但是,中国当代艺术圈还剩下那一大批“叶永青们”,又将如何处理,譬如那些“化妆式抄袭”的丁某、许某、王广某等,还有“易容式抄袭”的邱志某等,涉及一个更为广大的伪艺术家群。对此,一切人情式、鸵鸟式的回避态度,不解决任何问题,须置入法律层面探讨解决方案。

因为,市场雪崩属于商业规律,中国式“绝不道歉”、“朋友帮忙”“不落井下石”等无稽之谈,皆属“家常唠嗑”,于事无补。

 

3、雪崩,针对“西方审美价值体系”之“中国赝品“

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三十余年,从西方现代主义“文化取向”开始,到作为“商业运营”结束,全部过程,尽由西方资本进行了文化引导、投资培养、资本运营,暴利收官,可谓近乎于完美。具体解说,一个完全由西方资本制造的“中国当代艺术”金融产品,成就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资本运营战略案例,完全有资格作为金融资本“击鼓传花”成功案例,载入世界金融史。但是,给中国人遗留各种问题,便是花落谁家?毋庸置疑:中国资本全面接盘。

 

3、雪崩受害群

中国当代艺术品作为一种资本运营的理财产品,被中国富豪全面接盘,若想继续转手,除非极品富豪,否则,下家“后继无人”矣。

曾几何时,中国大地上各类“美术馆”如雨后春笋,处处冒出,房地产商为了销售楼盘,将“售楼处”改名“美术馆”,如:今日美术馆、上海喜马拉雅美术馆等,银川当代美术馆是否如此,拭目以待。中国当代艺术运动通过房产销售完成了初级热身,某些房地产广告销售商顺势而为,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市面上活跃的策展人。

中国当代艺术结合房地产销售模式之后,相继出现一种金融资本美术馆,专门馆藏中国当代艺术品,如:北京民生美术馆、上海龙美术馆、余德耀美术馆等,当代艺术“馆藏品”为金融操盘带来了更大红利,仅仅就占据城市黄金地段而言,足矣。

“售楼处美术馆”和“资本运营美术馆”,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品的主要展示场所,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品得以生存的最终理由,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家的理想归宿。房地产商和金融操盘手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家服务的终极对象。

如果把中国社会各阶层组成,设定为金字塔形状,中国富豪已然盘踞于金字塔顶尖,再往上看,蓝天万里,毫无悬念,中国当代艺术品不会再有下一轮接盘手。中国富豪守着一堆画材,未知内心如何,却须强颜欢笑,假装富可敌国。其实,中国富豪的终极目标,唯有金钱!艺术,何曾与他们有过任何关系!

雪崩,发生在中国富豪盘踞的社会资本阶层金字塔顶端。

 

4、中国当代艺术品的价值误判

国家画院理论官员朱其先生在央视公开透露,中国拍卖行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品进行了“天价炒作“,对此信息,我选择相信。人类一切艺术品皆须经过“时间磨砺”,方才能够凸显“社会影响”下生产的艺术价值,经由艺术价值进入市场流通的定价程序。

中国当代艺术品进入市场初始就定位于天价之上,百万千万,皆小意思,而动辄过亿,喧嚣繁华,一时无两。张晓刚、曾梵志等人作品直接比肩于梵高、莫奈、毕加索、赵无极等人之侧。毫无疑问,艺术品价值构成出现错码问题,直接导致市场价格诡异莫名,完全违背人类历史对于艺术品的基本认定。

故而,我对于朱其代表官方宣称“中国当代艺术天价做局”一说,深信不疑。

 

5、中国大众资本,未来中国艺术市场的基石

中国当代艺术运动始终没有能够触动中国社会的大众资本,具体解释,既然中国当代艺术运动不是面对大多数中产阶级、普通工薪阶层,所以,也就是当代艺术家没有和社会公众没有形成“艺术品与受众者”的商业关系,通俗讲:中国当代艺术和中国社会公众,没有什么关系。

西方资本作为创建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的始作俑者,全面撤离,中国富豪则全面接盘,成为下家。中国当代艺术家不得不更换创作目标,开始倡导“中国元素”、“中国符号”,于是乎,原先以西方资本为目标的当代艺术运动,开始激荡起了四川腔、河北腔、河南腔,但是,依旧属于洋泾浜英语,所以,中国当代艺术家很久以来,始终陷入茫然无措之境。好在还有操上海腔的中国富豪,成了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孤零零的最后守望者,但是,中国富豪翻起脸来,如古语所说比什么子更无情。

模糊记得批评家李小山有一个观点,认为商业残害了艺术。我的看法恰好相反,真正能够残害艺术的不是商业,而是权力。权力干预会改变艺术性质。公权私用会垄断艺术资源。个别宦吏烧包则冒充艺术家。艺术家贪恋权贵肯定会遗弃艺术。江湖圈子形成了权力,依然能够残害艺术,因为形成了另外一种体制。我认为,纯正的艺术,需要一个良性的商业机制以获得生存土壤,遵守商业道德、健全商业规范、恪守商业原则。恰恰不具备这些商业品质,中国艺术界才会疯狂地迷恋艺术权力,目的在于垄断艺术资源。正是中国艺术资源被垄断,导致了无数艺术家的生存困境。简单常识,不需要假装深刻进行探讨。

 

6、雪崩危及范围

1)中国艺术批评家

事实上,艺术批评是一个更大规模的抄袭群体。中国各地美术学院的艺术理论教育,造就了中国艺术批评家的天生缺陷。1949年后六十年,前三十年,绝对以前苏联“艺术概论”为艺术理论的知识主体。后三十年,大抵以贡布里希、格林伯格、以及西方关于冷战反应为知识主体。艺术理论母本从东欧转到欧美,艺术批评家们专门从事编译、抄书、改写之写作模式。所以,中国当代艺术批评家写作模式,若不以杜尚、博伊斯、贡布里希为开篇,一个个则几乎无法阐述艺术。当然,我看到有人脱颖而出,虽然凤毛麟角,却成功地摆脱了中国美术教育制度的先天不足。

对于叶永青抄袭事件,中国艺术批评家几乎集体性失声,一个个貌似世故干练,实则不能开口,因为,开口闭口,结局都是一样的。

我也注意到栗宪庭先生发声道歉,可谓彰显了人格魅力。但是,针对西尔万先的“商品画”评价,则留了一根尾巴,无论出于何种理由,皆为一个轻率的判定。

2)策展人

中国策展人的贸然出现,似乎照搬了西方艺术市场的行业结构,派生了展览模式所须的各类角色。参照前一条批评家先天缺陷,问题大致雷同,也就是一个文化含量甚少的装逼群体。装逼能力高于学术含量,但是,必须撰写评论文章,则往往露了底牌,我的这几句判断,大抵还能成立。所以,他们不得不对叶永青抄袭事件噤若寒蝉,说了会葬送自己,不说同样葬送自己。

陆蓉之失心疯的错乱呓语,相继突破了艺术、道德、法律的基本底线。王鸿教授发表了令人信服的学术分析,不再赘述,终于认识了一个有趣现象,境外来客打着国际策展人旗号,装蒜蒙事而风光多年,实质上学术水准往往低劣到不可思议地步。陆蓉之的学术能力就此打上折扣,也算对叶永青很够意思了。

3)画廊

针对主营中国当代艺术品的画廊。

中国当代艺术家的生存条件异常艰难。并不因此造成画廊业高额利润空间。画廊同样面临各种困境,举步维艰,因为在大范围内属于西方资本撤离后的遗留问题。画廊,往往处于中国当代艺术资本结构图之最底端,可谓“底层牺牲品”。高额房租、运营资本、艺术家市场打造等等因素,成本大于收入,有些画商选择退出,有些画商继续死扛,持续维护,强颜欢笑,遂为苦不堪言的忍者角色。

 

7、中国艺术的重新生机

我非常欣喜发现,叶永青抄袭事件引发了中国近百年来,艺术问题,第一次被社会公众全面关注。

或者说,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发生雪崩的根本原因,并非出于中国文化的排外主义,切切实实,出现了一个文化现象,那就是:中国社会公众开始了群体性的精神寻根。

“中国当代艺术”一词,曾经为多少官吏、员外、商贾等,提供了欺世盗名的借口,犹如小品马甲,摇身一变,披上了迷彩伪装,也就为平庸者提供了无须精神性、可成为精英人物的商业机会。如陀思妥耶夫斯基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所说:“当整个世界早就走上了歧路,把不折不扣的谎言当做了真实,并要求别人来同样说谎的时候,你们怎么能弄得清真假呢?”

 

 8、自我炒作、广告嫌疑。 

既然说“重要的不是艺术”。须回答“重要的是什么”。

没有下文,也就无语,对于艺术家而言,重要的,无他,唯有艺术,因为,艺术并非“他者”,而是第一人称“我”,那么:艺术,就是“精神”的代名词。

我深知,无数中国艺术家在异常恶劣环境下,艰难挣扎,表达了对于真正艺术的最后坚守。对于艺术家而言,艺术不仅重要,而且:艺术就是一切。所以,我于2019年第一天发表了《2019,中国当代伪艺术,寿终正寝吧》,之后发表《中国艺术权力榜,植物僵尸,一命呜呼吧》,写给挣扎在苦难中的真正艺术家。

我于2015年表达了对于艺术教育的不同看法,随之被“自我炒作”、“勾结境外fan华  势力,妄图颠覆zhengfu”等最洺,直接开除。人们说开除并不可怕,我说:开除就是我的勋章。

真正艺术精神,永远体现于每一个作为个体存在的艺术家,一切以集体主义产生的所谓艺术产品,尽皆人类灾难,所以,我希望中国艺术市场能够迎来一个没有艺术运动、艺术思潮、艺术革命、没有集体主义,唯有个人精神的艺术复苏。没有每一个个体的精神自觉,整体族群精神的构建绝然无从谈起。我的《寒江独钓》一书结尾,

“古人曾经折枝送别长亭外,行旅途中,一个被混杂民族丢弃过久的历史记忆,如废弃物般风雨遗世。寻找到失去的记忆,回忆族群身世及血缘奥秘,时间延续到没有空间的永恒状态,便于时间化解了空间,微弱得没有一丝呼吸余地,人人都活到了无知自己是谁的悲剧场境。

对我而言,艺术完全不重要,我只想找回一个伟大的传统。


很久了,中国的艺术理论家热衷于探讨什么是艺术。殃及了艺术家,恐怕这是前苏联“艺术概论”形成了思维积习。如果真想知道艺术定义,首先更应该知道“精神资源库”在哪里。所以,我并不认同“传统”一词,在时流行的定义。更不认同“传统”即“国学”、“国粹”,这些名词的历史视野、文化含量、认识高度,都过于浅显,真正原因出于无知历史。“传统”一词,或许有着更为广大而深远的含义,包含了历史,囊括了DNA、血缘、人种、思维、以及历史沉淀的种种缺陷,但是,支撑人们穿越艰难困境的顽强意念,肯定也在其中,究竟是什么?我始终寻找着。还未完全找到,但在寻找过程中明白了一些道理:一个疯狂否定自身传统的文化族类,缘于彻底茫然了自身的传统精神,然后就将“传统”一词,仅仅剩下了糟粕内容,实质上,糟粕部分恰好包含了遗忘功能。“个人遗忘”组成了“族群遗忘”,于是乎,人们可以理直气壮地无限深情地将别的东西,当做了自己的精神图腾。

我把马丁路德金那句话作为人生前导,始终坚信:哪怕明天就是末日,我今天依然埋下希望的种子。



我依旧在宣纸上用毛笔,蘸着墨汁,画一些并不时尚的东西。而且还非常老土地开了一间淘宝“朱叶青画店”。

我认为,中国艺术品市场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,能够适宜市场变化的商业运作,很可能会回到齐白石时代的“画店”模式,画家将作品寄存画店,买家与画家,直接面对面,中国社会普通人直接与画家本人建立思想沟通渠道。对此,我的想法在上一篇公众号已有表达。

我的解决方案:朱叶青画店。四尺整张,作品定价依据普通工薪阶层月薪的一半:每幅三千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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